中国小说从何时开始关注女性身体——以唐代性爱文化叙事为中心
一 引言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浓艳到无以复加的这一诗篇是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所作的《长恨歌》中的一小段落。这首诗主要颂扬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在诗的字里行间,白居易就好像是躲在旁边看一样,那样详尽地描写了完成香浴后娇艳动人的杨贵妃,他主要把视线锁定在杨贵妃的娇体上。读完诗,就是当今的读者也能够充分地体会到那份撩人的性感。
这首诗性感诱人,可是联系到诗的主人公,有更值得我们注意的地方:这正是两个主人公在特殊状况下达成的关系。杨贵妃本来是玄宗第十八个儿子寿王喜爱的女人,被玄宗一眼看中后就成了他的妃。用严格的儒教宗法制度来评价的话,这完全是违背伦理道德的行为。但是,他们这样超越常规的行为,不但被当时的社会所容纳,更在同时代的文学作品中常常被叙述成美丽浪漫的爱情故事。当然玄宗是当时具有绝对权威的皇帝身份,即使是把儿媳夺来做宠妃,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进行深究的话,他们当时这样的行为之所以能被社会所容纳,是有其深层次原因的。那就是和其他封建王朝相比,唐代社会拥有绝对不同的差别性。在这里值得我们关注的一点是:在那样一个被儒教宗法制度深深包裹的社会里,人们对于违背禁条的行为,反而能用更加宽容的态度来接受。正是在这样的文章脉络下,本文准备就唐代爱情类传奇的形成背景做一番探索。
进入唐代以来,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叙事类型,那就是以男女爱情为主要内容的唐传奇,即描述男女相悦之事,细致地描写男女之间细腻的感情交流和爱情行为。而这在前代的叙事故事中是无法找到的。这和自唐以来爱情叙事盛行的社会风气的形成有密切关系。而且考虑到这种爱情叙事体的读者群是以儒教素养为标准而选拔出来的士人阶层时,就引发了更值得研究的一方面,那就是孕育爱情传奇的唐代社会所拥有的特殊性。即唐代社会所具有的儒教观念和以背离这一观念而衍发的思想,才使所谓的爱情类传奇这种新叙事方式得以形成。同时也可以联系到人们希望摆脱禁忌束缚的渴望。
本文准备从研究爱情类传奇的形成及唐代社会的特殊性出发,而引发对这一问题的思考,并联系违反禁条的性爱文化进行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