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钟飞羽
方痕差点笑出声音，洞内洞里那位前辈的遗骸能自行调集天地间的灵气，堪称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就算这盒子里装着金山银山，也绝无交换的可能。
似乎看出方痕的轻视，惊鸿仙子不多言语，玉手轻抬一点，打开玉盒。
刹那间，一股异香从盒中溢出，清幽甘甜，令人口舌生津。
方痕与古原对视一眼，震惊在彼此目光中浮现。此异香独特，品质难以估量。
惊鸿仙子将两人神色尽收眼底，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此乃极品悟元丹，可帮服用者固本培元、聚集真元、加强感悟，冲击壁垒。”
悟元丹，玄阶七品丹药！方痕心头一震，目光再难从悟元丹上移开。
十数年来，古原未能突破真人境，缺的或许正是这枚丹药。方痕虽早知巨鼎宗来了新丹师，却想不到他竟能炼制极品悟元丹。
就连古原，此时也不禁呼吸急促，突破到真人境是他毕生所愿。
惊鸿仙子玉手再点，玉盒关闭，两人目光随之收回。
惊鸿仙子道：“以古宗主实力，突破真人境只是早晚之事，本无需外物相助。但沧澜国宗门大比迫在眉睫，届时必有一番龙争虎斗。若古宗主能在此前突破，定能让青山宗在盛会中大放异彩。晚辈虽非君子，却也懂成人之美。即便古宗主不同意我们进入多宝阁，这悟元丹晚辈也愿双手奉上。”
她言辞慷慨，神色从容，方痕却明白，她不过是说些场面话。古原何等人物，岂会无故接受他人厚礼？
果不其然，古原神色微变，捋了捋胡须：“常言道无功不受禄，老夫何德何能，敢受如此贵重之物，你还是收回吧。”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仍忍不住在玉盒上多停留了几眼，显然心有不舍。
“师父，反正只是让他们在多宝阁待一晚上，有您与南萧真人在，料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不如……”
方痕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古原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
良久，古原缓缓开口：“为师虽只是一介乡野村夫，却也知晓骨气二字。若答应她，此事传出，外人定会说我们迫于巨鼎宗淫威。届时，为师有何颜面面对青山宗，面对天下英雄？更何况，洞内洞乃本门禁地，外人绝不可涉足，为师又怎能违背祖师遗训？”
其实方痕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惊鸿仙子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
一旦古原突破真人境，不仅能在一年后的宗门大比上扬眉吐气、光大青山宗，还能与金家抗衡，报金家老祖侮辱之仇。待这两件事完成，再找巨鼎宗雪耻，如此也不算辱没青山宗威名。
古原自然明白方痕心思，不禁叹道：“为师迟迟未能突破，或许是命中注定，即便服再多灵丹妙药，恐怕也无济于事。既然如此，又何必逆天而行？”
说着，他轻拍方痕肩膀，不知是安慰方痕，还是自我宽慰。
与此同时，方痕忽感化道戒一阵发烫，紧接着，意识便陷入一片虚无空间。
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突破到通灵境，为何意识海一片混沌？又为何突然进入内视状态？
方痕眉头紧锁，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四周，石室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安。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心中涌起一阵慌乱，但很快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深知在这关键时刻，慌乱无济于事，必须冷静思考。
正思索间，手指上的化道戒光芒一闪，自行飞起，如旭日般悬于虚空。
光芒并不强烈，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驱散着空间中的迷雾。
渐渐地，一座巍峨城堡浮现眼前，古朴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真人境的气息！
方痕刚入通灵境，距真人境甚远，绝无可能如此迅速突破。况且，他的意识海本是一座庭院，并非城堡。
难道这里是师父的意识海？
思来想去，唯有此可能。想必是刚刚与古原接触时，化道戒将他的神识带入了古原的意识海。
古原无法突破真人境，一直是方痕的心病。他早想查明原因，如今看来，这片空间的迷雾便是阻碍古原突破的壁垒。
“如此说来，若化道戒驱散这迷雾，师父岂不是就能突破？”
方痕惊喜交加，目光紧紧盯着化道戒，仿佛要将它看穿。他握紧双拳，身体微微前倾，尝试用神识与化道戒沟通，希望它尽快驱散这片小天地的迷雾。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期待，仿佛看到了师父成功突破后的场景，青山宗也将因此迎来新的辉煌。
然而，他越是急切，化道戒光芒越是微弱，直至消失。
瞬间，方痕离开了这片小天地，顿感头晕眼花，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睁眼一看，只见古原僵立原地，脸上一片茫然。
古原缓缓睁眼，过了许久，突然看向方痕，嘴唇颤抖，眼中迸发出炽热光芒，那神情分明在说——我似乎感悟到了突破的契机。
见古原如此激动，方痕确定，自己刚刚进入的正是师父的意识海，且化道戒驱散迷雾之举，确实生效了。
想到师父终于有望突破，方痕甚至比古原还要兴奋。
可是，驱散虚空迷雾谈何容易？以方痕目前状态，仅能坚持片刻，时间一长，便再无精力操控化道戒。
照此速度，恐怕一年半载也难以完全驱散迷雾。
方痕看着激动的古原，暗自下定决心，哪怕不眠不休，拼尽全力，也要助师父完成心愿！
两人方才的异样，惊鸿仙子瞧在眼里。但两人都未言语，她纵然聪慧过人，也摸不着头脑。她心中满是疑惑，猜测这师徒二人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先是心中一惊，担心这对巨鼎宗的计划不利；而后又一转念，寻思能否利用这一情况为巨鼎宗谋取更多好处。
她先是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古宗主，方公子，看二位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喜事？不妨说出来，让晚辈也跟着高兴高兴。”她微微歪着头，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试图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见两人没有回应，她又向前走了两步，仔细观察两人的表情，特别是留意他们眼神中的细微变化。接着，她故意提高音量，再次提及悟元丹的珍贵之处，同时观察两人的肢体语言，想看看两人的反应是否与之前有所不同。然而，古原依旧态度坚决，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多次试探无果后，惊鸿仙子无奈之下，只得自行离开。
待惊鸿仙子离去，古原盘膝而坐，体表瞬间泛起一层淡淡光华。
师徒相伴十多年，方痕始终不知古原觉醒的是何种灵根。只知他的真元与众不同，时而蓝色，时而青色，时而黄色，此时更是黄、红、青、蓝、紫五彩斑斓。
这五彩真元气息变幻不定，时强时弱，时刚时柔，宛如五朵鲜花争奇斗艳。正因古原真元如此特殊，其战斗力才远超同等级强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古原额头已布满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石地上。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体表五彩真元愈发绚烂，光芒映照在石室的墙壁上，将整个石室都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此刻的他，犹如一个强大的能量场，源源不断地将多宝阁内的灵气吸入体内。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搅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呼啸声。
方痕深知师父已到突破关键时刻，他紧紧地盯着古原，身体紧绷，大气都不敢出。心中默默祈祷着师父能够成功突破，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又过了半个时辰，古原体表五彩真元渐淡，可气息仍停留在道台境九重天，显然突破再次失败。
“难道我又出现幻觉了？”古原苦笑着喃喃自语，他低下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脸上满是失落与疲惫。
方痕本想告知师父化道戒能助他突破，可思索再三，还是忍住了。他实在没有十足把握，若不能成功，只会让师父更加失落。
与其让师父空欢喜一场，不如自己暗中努力，等有成效再告知师父，也好给师父一个惊喜。
想到此处，方痕不禁面露喜色。他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仿佛在向自己承诺一定会帮助师父实现突破。
古原仍沉浸在突破失败的郁闷中，并未留意方痕的异样。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痕儿，你去把弟子们都叫来，为师有话要说。”
方痕点头，心中隐隐觉得师父语气有些古怪，却也没多问，“是，师父。”
方痕转身走出石室，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冷风呼啸而过，吹得方痕衣袂猎猎作响。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方痕来到众弟子休息处，扫了一眼，发现除血无衣、雪落和哈赤外，多数弟子都在。不少人带伤，即便未受伤的，也尽显疲惫，但却不见邢通的身影，方痕心中一紧。
似乎看出方痕心思，叶枫赶忙走上前来：“大师兄，您是在找邢通师兄吧？”
方痕一愣，叶枫与邢通向来不合，外门弟子测试那日，两人还大打出手，如今怎么称呼得如此亲近？
叶枫面露愧色说道：“邢通师兄为救我身负重伤，雷厉师叔正在单独为他治疗。实不相瞒，若不是邢通师兄替我挡下钟飞羽的一掌，我早在巨鼎宗上山前，就死在他手上了。”
“钟飞羽？”方痕确定自己从未听闻巨鼎宗有这等年轻高手：“你手持吟鸿遁龙剑，连赵涯都有所忌惮，难道这钟飞羽实力还在赵涯之上？”
叶枫微微皱眉：“我也觉得奇怪，他出手虽凌厉，但修为远不及赵涯。可就在我胜券在握时，他不知施展了何种秘法，竟让我身体动弹不得。若不是邢通师兄及时出手，我早已命丧黄泉。”
“看来这钟飞羽绝非等闲之辈，改日我定要亲自会会他，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