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隐瞒她的原因
面前的少女身形高挑纤长,侧脸露出淡红色上扬修长的眼尾和高挺的鼻峰,冷淡精致。她身穿一件挂着好些乱七八糟的装饰和锁链的全是口袋的牛仔外套,英气逼人锋芒毕露的同时又有些不良少女的意思。听到宋悠一声呼喊,她啧了一声道,“我说宋悠,你这迟到的理由可真刺激。”
一边说,她一边往脚下加力气,短马丁靴上的金属扣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寒的光。宋悠道,“晁星肃你别轻敌!”
晁星肃应声,“知道。”然后她一边虚心接受一边态度照旧道,“哇,你也算是个男人吗?恼羞成怒欺负小姑娘?武大郎都没您窝囊,被我欺负了您是不是还要回去在您母亲的坟头蹦迪啊?”
宋悠,“……你,你这个嘴毒啊……”
宋悠声音挺小,只够晁星肃一个人听见。晁星肃轻笑一声,盯着眼前那歹徒满眼通红地挣脱她的脚一跃而起,一拳抡了过来。这一拳有沙包大,飞过来带着虎虎风声,宋悠心里一紧,就见晁星肃从从容容一偏头避了过去,伸出一只右手掐住了他的腕骨,笑道,“垃圾。”
男人暴吼一声,另一只手举起了枪。晁星肃飞快地后撤一步,右腿在身前划出一道自下而上的弧线,高高踢飞了他手里的枪。
宋悠被晁星肃这可怕的柔韧性震惊了。
晁星肃放下腿,嘲讽道,“您有多沉?对付我一个一百多斤的娇滴滴的女生,要动枪?您要点脸吧。”
男人彻底被激怒了,暴吼着向她冲了过来。
晁星肃眼底掠过一道极为冰冷的光芒,侧身摆出了一个防御式,左手却悄悄伸到了身后――
宋悠看得分明,她腰后有一把一点都不起眼的漆黑的匕首,刀锋却森森地闪着致命的光。
歹徒不带脑子地冲了过来,晁星肃迎面冲上,偏头一避,左手反握寒光乍现,一道流畅的银光惊天亮起――
一刀封喉!
宋悠道,“别杀!!!”
不能说宋悠喊得晚,只是晁星肃的动作实在快如闪电,实在是声音未尽时人头已落地。晁星肃匕首在手中转了一圈,斜向下一挥甩去血迹,从上衣里无数兜之中的一个里抽出张纸巾,细细擦拭。
歹徒无声地瞪大了眼睛,面容狰狞,猝然倒下。
宋悠,“你……”
晁星肃吹了吹刀刃,“皮肉伤,刀刃上涂了点厉害的麻醉药。你以为我傻吗。”
男人在地上迷迷瞪瞪,声音不高地呻吟了一声,似乎在佐证晁星肃的话。
宋悠,“……哦。”
晁星肃瞥了宋悠一眼,走过去蹲在歹徒旁边提起他的领子,漫不经心道,“谁派你来?目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宋悠觉得那药大概不止是麻醉那么简单,可能还有点吐真剂的意思。因为那男人断断续续道,“……不知道……抓宋悠……是……”
三个断句三个回答,连晁星肃最后一个问题都回答得这么实诚,不由得让宋悠叹服,“我的星姑娘,你出国留学是留了个刑侦学吗?”
晁星肃没理她,蹙眉骂道,“连给谁办事都不知道,我看你真他妈有病啊。”
她还待再问,宋悠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低声道,“有人来了。”
晁星肃不动声色一抬头,果然,树林里影影绰绰,显出好多黑衣人的影子来。于是当机立断把手机塞给宋悠,背起她道,“走,报警,就说抓住通缉犯了。”
晁星肃的手机没设密码,宋悠在她背上快速打了110报警。晁星肃的体力出奇地好,背着一个人也跑得飞快,身后有几个人追过来,晁星肃哼了一声左突右冲两下就把人甩掉了。
宋悠叹服,“你是特种兵吗?”
晁星肃含糊地应了一声,听不清楚是说了句是还是说了句白痴。到了马路边,晁星肃强硬地拦了辆已经有人的出租车,把宋悠塞进后座对车上的女人道,“劳驾,人命关天。”
宋悠半截小腿都是血,女人吓得一声没吭,下车了。
到了医院,宋悠被送去又是拍片又是验血的,晁星肃一直坐在旁边,不动声色地陪着。
检查结果是宋悠很幸运,看上去出血多,但实际上没伤到骨头,休养一阵就没事了。宋悠自己举着一只缠满了绷带的脚一蹦一蹦跟着医生跳出来,晁星肃上前几步把她扶住,对医生道,“多谢您了。”
医生道,“三天后来换药。”
宋悠听她说“您”就头皮发麻,忙不迭道,“谢谢谢谢。”
医生没摘口罩,揣着手走了。
晁星肃一直盯着宋悠皱眉,忽然道,“三天之后,我陪你来。”
宋悠道,“唉,没什么,我自己也……”
晁星肃低声道,“我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伤受过无数次。”
她抬起头盯着医生的背影,轻声道,“没有一次,医生还需要验我的血。”
宋悠一惊。
晁星肃却很快回过头道,“不过没条件是很大一个原因,我不专业,不知道这个,也可能我多心了。”
这时,那已经走的远远的医生忽然一拐,钻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光线昏暗,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细小的试管,试管内鲜红的液体倒映在他的瞳孔里,幽幽地散发出淡淡的血气和冰冷的光。
宋悠不知道,此时,林朗正站在自家小楼的二楼。
他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打开门引着韩如雪走进来,她那双曾经明媚动人的眼睛里浮动着深沉的灰暗。
两人坐在沙发上,韩如雪被那熏香呛出了一个咳嗽,她十分得体地单手遮住了半脸,道,“抱歉。”
夫人没有注意她,只定定地看着韩如雪带来的几本书。韩如雪坐近了一点,道,“这个是我们在活动室里找到的,应该是……林朗的。您……”
夫人毫无反应,韩如雪说不下去了。
那几本书分别是《百年孤独》,《边城》,《堂吉柯德》。
林朗站在楼上,忽然毫无征兆地重重跪了下来,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嘴,一滴泪落了下来,触碰到地面碎成了无数飞舞的光屑。
韩如雪神情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悲悯,她坐回原地,目光投向了那致她咳嗽的熏香。
一派青烟缭绕的线香后,端端正正摆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林朗一如既往温柔灿烂地微笑着,宛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