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泊月·十使·无镜
风快要停了，
雨不会再来。
细微的雨滴落在女孩的脸庞上，模糊着她的泪水，无味的还是淡淡的苦涩。天空依旧满是灰色，只有几朵压抑的云团缓缓衬托出几点白色。
她忘记，是天边的月亮还是那些很久都没有散去的云色，也忘记是白天阴沉的云还是晚上幽暗的月光。
她忘记，天边到底有多少次星火划过的地方刺破长空，也忘记那究竟是星火渲白还是黎明阳光。
女孩没有期待。
女孩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是说给自己听。
那是多余且不会有任何回应的，她不想抱有任何无用虚妄的希望，因为她明白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湖面很静，像是一面镜子。
女孩终于停下脚步。
慢慢的放下少年，柔软的草地使得她第一次有了不可抵抗的疲倦感，女孩的思绪往事瞬间涌现在眼前，一幕一丝一缕，女孩空洞的看向远方。
且远方已如梦......女孩重重倒下在少年的身旁睡去。
她也终于再次看见了那绚丽深长的星空，点缀着漫天蓝色。
女孩该睡了，少年的脸庞依旧那么冰冷，她怕少年冷，伸过手抱紧少年。
慢慢的，女孩眼前浮现出少年那温暖且怡人的微笑，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让我记住你，再也不会忘。
长夜如昨，满是思念
朦胧中女孩听见微微的淅沥声，几滴细微的水珠落在女孩的脸庞上，女孩朦胧中清醒了许多。
微微睁开眼，天空还是那阴沉的灰色，依旧只有几朵云团在哪里。
又翻过脸庞，静静的看着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
湖面上只有几只悠闲的水鸟，女孩并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全身披散着火红琉璃的光亮羽毛，仿佛流火划过，流光不止。美丽且极致优雅，鸟儿散步在光亮的湖面上，却没有激起一丝波澜。那湖面好像不会流动似得，静静的。女孩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站立起来，慢慢的向着湖面走去，那些鸟儿似乎并没有看见她一样，继续的，慢慢的，在湖面上嬉戏。
女孩看了看那湖面，光着脚，慢慢的走了过去，女孩并没有立即没入水中，就像是站在一片无际的镜子上，脚下凉凉的很是惬意。女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银白的长发随着微微的风飘散着，精致的脸庞多了些许憔悴，女孩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了些破烂，衣带也破旧了些，不再随风飘起。女孩慢慢梳理起自己的银色长发，和有些散乱的服饰，她怕少年醒来看见她这个样子，她在少年的心里应该始终都是那么美好静匿的。她也坚信着少年终有一天会醒过来，醒过来看见的第一眼是她，看见的第一眼还是那么精致柔美的自己。
过去不再来，再来不知是何时光。
女孩静静的看着湖面，偶尔那几只鸟儿映入眼帘，匆匆过往。女孩多想成为那些鸟儿，没有思绪，没有所思念的，更没有所牵挂的。女孩想起少年，回过头慢慢看向少年，那个曾经的牵绊就如今静静的躺在那里，女孩却没有一点办法能让他再次站起来。
诸神，你看见了吗，
为什么，你睁开眼看看这世界，
看看这世界它是怎么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惩罚我就够了，
我求求你救救他，
哪怕只有一次
女孩声嘶力竭的喊道，可是没有一点回应。
女孩站起来慢慢的走向湖边的少年，缓缓的抱起他，静静的走向湖中。
那几只鸟儿还是那么悠闲的游荡在湖面上，似乎并没有看见女孩一样。
湖面上女孩慢慢的走着，只留下除几只鸟儿之外的孤独。
湖面依然静静的，几只鸟儿依然悠闲的。
女孩不知道走了多久，几只鸟儿也消失不见了，只是湖面上多了些水雾，朦朦胧胧。
女孩放下少年，手指慢慢依起，眼前的湖面上慢慢泛起白色的辉光，空空的聚拢在少年身边。
就快了
很快就结束了，等着我。
就在女孩快要放下手时，少年身边的白色光辉却突然散去。女孩惊诧的看着四周，除了周围渐渐升起的水雾，却什么也没有。女孩继续依起手指，这次眼前却再也没有泛起熟悉的白色光芒。
她再次的试着，却还是失败了。
女孩有些着急，还是依起手指，再次的失败。
女孩一次一次的开始着，一次一次的失败着。
女孩放下手，她停了下来。
女孩不知所措的看着远方，她失败了，这是她最为熟悉的星术，现在却变得如此的陌生。
这是女孩最后的希望，一个无法被代替的希望。
女孩望着天，眼角满是泪痕。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啊！
......
湖面依旧静静的，只是那几只鸟儿不见了。
或许是太远看不见吧。
女孩看着天，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天还是这天，只是静的可怕。
压抑着，灰暗着。
女孩的双手重重的垂在和湖面上，没有丝毫生气，银白色的长发也开始显得有些乱了，她顾不上什么样子了，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依旧静静的躺在她面前。女孩想起少年的过往，一起开心度过的日子，一起奔跑在阳光温暖的午后，一起看着满天的雪花，一起走过的小城街道，一起吃过的小店糕点，一起......一起经历过的很多事情。
她忘不了，这些已经在她的脑海里生根发芽了，她忘不了少年天真烂漫的笑容。忘不了的是牵绊，忘不了的爱，忘不了的是过往。
女孩依旧一次又一次的依起手指，女孩的手指也开始变的僵硬，手里的术式也开始弥乱......
少年身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那些渲白的辉光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这样了，女孩心如死灰。
就这样了吗，女孩再也没了希望，再也没了心力。
如果这暗淡无光的是我，如果这心如沉寂的是我。
那么至少少年是无辜，是无罪。
女孩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里满是呆滞，满是泪光，也满是爱。
......
天在何处，云已怜人。
不知，也与被怜人。
......
使，怜人与己，思无再生，无镜，无界，无生。
镜与界生，花开花灭。
源神量化，创周天依全，生十使，为天。
界十祸，为止戈。
......
老者嘴里念叨着些许不清的语句，孱弱的手伸向湖面，轻轻掂了下，低头看着手掌中的水，清澈的可以清楚看见老者手中的细小纹痕，又慢慢倒进湖中，激起一折波动，在女孩睡着的地方停下来。
老者双腿蜷缩似乎是坐着，就静静浮在湖面上一点，头顶静静的漂浮着一个圆圈，黑色有细小的光芒慢慢流过，还有一些并不是很规则的突起。周围飘散着老者银白色柔散的长发，无拘无束。白色长长的胡须搭在老者瘦弱的胸前，破旧的衣带无序的垂向湖面。
老者依起手指，手掌间慢慢凝结出一朵美丽且晶莹的花株，慢慢放在女孩的手中。
老者伸手用食指在面前的空中画着什么，不久一串奇怪的字符出现在眼前，散发着迷人的光亮。
那字符便慢慢的飘动着展开浮向女孩，在女孩和少年的周围画出一道光亮的圆圈。
去吧。
能让他醒过来的不是这里，那里有人再等着你们。
使，生东界，往生瞳。
泊月黑色典，幽台烬火生。
小界新神......
老者又念叨着模糊不清的语句，声音也开始逐渐的消散的漫漫的湖面上。
天十使，依赫......
老者最后一句念叨着，最后一句却那么有力。